通常认为,腐败不利于经济增长。但是,一方面,中国经济在过去30多年里一直高速增长,是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另一方面,中国在全球腐败排行榜上一直高居80位左右,属于全球170多个国家里比较腐败的国家之一。如何解释这个“中国增长之谜”?通过研究1999-2007年中国地区腐败和企业利润率的关系,我们(江艇和聂辉华)发现,腐败对民企的利润率有正面影响,但对国企利润率没有影响。因为民企需要通过腐败绕开管制,而国企不需要。通过2004年外贸进出口法律变更这个准自然实验,我们用DDD(三重差分)方法巧妙地解决了内生性问题。我们的文章历时一年,最终发表于世界知名SSCI期刊Economics Letters(《经济学快报》)上。
我们的文章具有显著的政策含义。如果要根除腐败,首先要根除腐败的土壤——无效率的管制。在过去回答中外记者关于腐败对企业的影响时,我一直强调一句话:“如果既反腐败,又去除不合理的管制,那么反腐败对企业的长远发展是有利的;如果仅仅反腐败,而不去除管制,那么还不如不反腐败。”因为在保留管制的情况下,反腐败只会给民企带来不利,并且会加剧民企的弱势地位。我们期待中央政府更多地下放经济管理权限,让反腐败在制度化的轨道上与促进经济活力相得益彰。
文章索引:Jiang,Ting, and Huihua Nie, 2014, “The stained China miracle: Corruption, regulation, and firm performance”(《染色的中国奇迹:腐败、管制和企业绩效》), Economics Letters, 123(3): 366-369. 全文链接为:http://dx.doi.org/10.1016/j.econlet.2014.03.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