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呼唤“改革经济学”

时间：2012-10-02 00:00，来源：白鲨在线

2012年9月15日，在时隔28年之后，莫干山再次迎来一次关于改革的大讨论。世易时移，尽管面对的国内外环境迥异，但大家对改革的期待一如既往。在这次新莫干山会议上，尽管参会代表讨论了所有的中国重大问题——官员腐败、收入分配、城市化、三农问题、土地问题、司法改革、对外战略等等，但是似乎没有就任何一个重大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很显然，现在这个时代最需要的不是对改革问题的陈述，而是对改革方案的提供。

新莫干山会议没有提供改革方案，在学识上是因为我们缺乏一个关于改革的理论分析框架，我称之为“改革经济学”（Economics of Reform）。首先，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因此现有的针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的经济学难以为改革提供全面的理论指导。以腐败问题为例。腐败首先是政治体制问题，因此经济学家必须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其次，腐败涉及对政治制度的设计，这属于宪政经济学或制度经济学的问题，因此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或政治经济学同样力有不逮；再次，在具体的腐败案例上，腐败往往涉及产业管制，这又需要经济学家理解特定行业的产业组织经济学。总之，只有将新古典经济学、产业管制理论、政治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等多个经济学分支结合起来，才能全面、深刻地理解腐败问题，并进而提供解决方案。

其次，现有的经济学理论并没有专门针对改革问题提供一个系统的分析工具。改革在较低的层次上涉及经济机制或政治体制的改动，机制设计理论或政治经济学对此有所论述；在较高的层次上，改革涉及对政治和经济制度的根本改变，这需要借助制度经济学。在制度经济学里，尽管制度变迁是核心问题，但是对制度变迁过程的分析缺乏一个坚实的微观基础。比如，哪些利益集团阻碍了制度变迁，利益集团之间如何博弈，如何赎买利益集团，利益集团内部如何行动，这些问题并没有很清晰的答案。另外，一个制度如何变迁到另一个制度，又如何倒退到原来的制度，不同制度的社会福利效应如何，这些问题也缺乏翔实的分析。

再次，改革问题不仅仅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普遍问题，也是发达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结构变迁和制度变迁是发展的核心议题，因此改革问题实际上始终处于发展政策的中心位置。对于发达国家来说，如何摆脱过去制度的惰性，如何革新制度以便应对新的问题，同样处于政府的重要议程之中。2008年的金融危机暴露了很多发达国家的财经问题和金融漏洞，迫使这些国家也面临着在社会福利和金融制度等方面进行改革。

自1978年以来，中国的改革开放进程已经持续30多年了。过去的“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总体战略已经不能满足改革时代的要求了，因为它导致中央政府的承诺问题、地方政府的激励扭曲问题（聂辉华，2011，《对中国深层次改革的思考：不完全契约的视角》）。中国的下一步改革，必须在中央和地方之间合理地分工，必须依靠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种力量，必须将顶层设计和群策群力结合起来。

愿更多青年学者加入改革研究的阵营，愿中国的学者共同致力于发展一门“改革经济学”。与其满足于对“中国模式”的传播和阐释，不如更进一步，构建一门普适于所有国家的“改革经济学”。我相信，改革经济学的出现，将会是构建“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和中国特色经济学”的重要突破口。

（本文有待完善）